乡愁
窗外的雨下得绵密,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。我拉上窗帘,将潮湿的夜隔绝在外,只留下客厅里这一方温暖的天地。黑胶唱机上的唱片缓缓旋转,唱针与沟槽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,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的低语。然后,那熟悉的蓝调旋律流淌而出,慵懒而忧郁,像一条缓慢流动的河,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。
我啜饮了一口啤酒,冰凉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,在胃里燃起一团小小的火焰。这是芝加哥的精酿,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。我很少喝酒,但今夜似乎需要点什么来配合这音乐和心情。
唱片是上个月在二手市场淘来的,1963年的老版本,封套边缘已经磨损,但唱片本身保存完好。放的是Muddy Waters的《Folk Singer》,那种原始而质朴的蓝调,没有过多修饰,只有一把吉他和一个沙哑的嗓音,讲述着关于失去、痛苦和渴望的故事。音乐像一只无形的手,轻轻拨动我记忆的琴弦。
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音乐的力量,我的思绪开始飘远,飘向那个我许久未归的南方小城。我想起老家的雨季,雨水顺着瓦檐滴落,在青石板上敲打出与此刻黑胶唱片相似的节奏。父亲总会在这样的天气里修理他那台老式收音机,而我则趴在窗边,数着雨滴,等待母亲喊我吃饭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。
"啪"的一声,唱片A面播放完毕,唱臂自动抬起,房间突然陷入短暂的寂静。我起身去翻面,手指触碰到唱片表面时,那种微微的阻力感让我想起小时候翻动父亲收藏的78转老唱片时的触觉。那时候我总担心自己笨拙的手指会刮花那些珍贵的唱片,就像现在担心时间会刮花我与家乡之间的联系。
B面第一首是《My Home Is In The Delta》,Muddy Waters低沉的声音唱着:"我的家在三角洲,那里是我心所属..."我的喉咙突然发紧。是啊,我的家在哪里呢?在这个我工作了五年的城市里,我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公寓,有稳定的工作,有可以小酌的朋友,但每当蓝调音乐响起,我才明白,原来我的心还留在那个有父母等待的南方小城。
细腻丝滑的思绪像棉花糖膨胀,陶醉沉浸在音乐中和自己交谈甚欢如胶似漆,原来岁月沉淀后成长的自己已经强大到雌雄同体,百炼钢成绕指柔。在窄门里提炼自我,在宽门里浮光掠影悠游自在享受完成生命的旅程